海南黎锦：中国纺织业的“活化石”

　　在海南的景区、博物馆、黎族乡村，人们经常会看到这样的场景：身着黎族传统服饰的“织女”席地而坐，团团锦绣在手指与彩线的经纬交错间慢慢生成……作为海南黎族人民智慧的结晶，黎锦是中国乃至世界上最古老的棉纺织染绣技艺之一，被称为纺织业的“活化石”。早在3000年前，黎族人民就开始使用纺染织绣技艺，传承至今的黎锦，凝结和传递着民族与地域的历史记忆、共同情感和经验智慧。

　　千年黎锦，魅力独具

　　早在汉朝以前，图案精美、做工精细的黎锦就成为朝廷征调的贡品。除了受到达官贵人青睐，黎锦也深受普通百姓喜爱。宋代范成大所撰《桂海虞衡志》记载：“黎单，亦黎人所织，青红间道木棉帛也，桂林人悉买以为卧具。”可见，黎锦是当时的热销商品。

　　黎锦具有制作精巧，色彩鲜艳，配色调和，图案花纹精美，鸟兽、花草、人物栩栩如生等特点，染料主要取自山区野生或家种的植物，鲜丽且不易褪色。就图案而言，黎锦有马、鹿、蛇、鸡、斑鸠、青蛙、孔雀以及竹、稻、花、水、云朵、星辰等100多种图案，大多由直线、平行线和方形、三角形、菱形等几何图形构成。在色彩上，黎锦善于运用明暗间色，青、红、黑、白等色互相配合，形成色彩对比强烈的艺术效果。

　　黎锦是以棉线为主，麻线、丝线和金银线为辅，交织而成的材料，其技艺以织绣、织染、织花为主，刺绣较少。制作黎锦时，经线多采用缬染法(即扎染)，在一个扎线架上编好经线，然后用纱线在经线上扎结，染色后拆去纱线，即出现“蓝地白花”图案，再织进彩色纬线。各地黎族人民还根据自己的喜好，创造了多种织、染、绣技术。比如，白沙县黎族人民有一种两面加工的彩绣，制作精美，多姿多彩，被誉为海南“双面绣”。

　　黎锦可用来制作统裙、上衣、裤子、被单、头巾、腰带、挂包、披肩、鞋帽等。美丽的黎锦作品，展现了黎族妇女的创造才能和艺术造诣，凝聚着她们的心血和智慧。据了解，制作一套完整的黎锦盛装，往往需要花费三四个月甚至更长时间才能完成。黎锦的制作工艺都是靠手工完成，纺织用具也沿用古老的装备，如手搓去籽十字棍、木制手摇轧花机、脚踏纺纱机和织布机等。

　　在继承中发展的黎锦技艺

　　如许多非物质文化遗产一样，黎锦曾经是活在日常生活中的技艺，随着岁月流转，成了一门需要传承和保护的艺术，面临着谁来传承、谁来设计、谁来推广等问题。

　　家住白沙黎族自治县的黎族传统纺染织绣技艺省级代表性传承人符秀英曾遇到困惑：传统黎锦技艺主要用于制作服装，花费较长时间且价格较高的黎锦服装，除了用于高端人士的收藏和陈列外，购买者寥寥，这如何让织女们继续织？黎锦技艺又何谈传承发扬？为此，符秀英不断思考与探索，找到了一条解决之道：她生产出具有黎锦元素的书签、零钱包、帆布鞋等产品，从几元到几百元不等，让黎锦技艺通过时尚而实用的产品焕发生命力。符秀英说，当产品受到市场欢迎，制作黎锦的学生和农户才有进一步投入其中的动力，这正是黎锦技艺得以传承和发扬的重要条件。

　　“黎锦不应仅仅摆在博物馆或者织女的家里，而应以传统元素和现代设计相结合的方式，走进更多人的生活。”与黎锦结缘十多年并一直致力于黎锦产业化的海南锦绣织贝实业有限公司董事长郭凯也如是说。据介绍，该公司主营的黎锦周边产品多达2000多种，以黎锦制作而成的围巾、丝巾、饰品、箱包、壁画和旗袍等深受市场欢迎。

　　黎锦的传承发展离不开健全的保护和传承机制。据了解，海南省制定了一系列举措，加强黎锦的系统性保护以及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包括完善省级黎族文化生态保护区建设，加强对黎锦传承人的认定与管理，鼓励社会化力量组织开展符合市场消费需求的黎锦创意设计培训等，不仅克服了黎锦传承一度面临的后继乏人难题，还为黎锦传承进一步搭建平台，为做大做强黎锦品牌注入动力。

　　2006年，黎族传统纺染织绣技艺被列入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2009年又被列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首批“急需保护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2019年，黎族传统纺染织绣技艺走进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总部，举办展览活动。黎锦还连续多年在博鳌亚洲论坛年会亮相并作为“国礼”赠予海内外嘉宾，让世人发现和感知它的独特魅力。

　　向世界讲述海南故事

　　海南黎锦沉淀着一代又一代人的集体记忆，也为文旅融合与产业发展不断提供新动能。有着数千年历史的海南黎锦，通过行之有效的探索，不断焕发新的时代光彩。

　　如今，时尚化、潮流化、年轻化、国际化设计的各种黎锦文创产品，如手提包、零钱包、书签、桌旗、改良服饰等，作为美观又实用的特色伴手礼，走进海南各大旅游景区景点、热门商圈和机场等地。与此同时，通过举办黎锦文创设计大赛，扶持黎锦产品开发、生产工艺创新及包装设计等，更多特色黎锦文创产品还在不断涌现……

　　在海南，东方的黎锦文化中心、三月三广场、东河镇黎锦大楼，乐东的西黎村民族文化展示馆、乐东黎族自治县文化馆，琼中的黎母山、琼中黎族苗族自治县文化馆，保亭的槟榔谷、保亭黎族苗族自治县文化馆，昌江的昌江黎族自治县文化馆，白沙的白沙黎族自治县文化馆等都有黎锦展示，人们可以体验丰富的黎锦文化之旅。

　　作为亮丽的文化名片，黎锦还走出国门、走向世界，其在多个国际时装周上的精彩亮相，让人们看到传统与时尚结合的广阔空间；通过到法国巴黎的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总部以及英国、意大利、韩国、日本、挪威等国家进行展演展示，举办文化周等，黎锦正在向世界更好地讲述海南故事、展示中国文化。

　　古老的黎锦想要焕发更大光彩，未来需要进一步凸显文化创意属性，充分认识并挖掘黎锦的文化符号价值，形成一套包括阐释、传播、展示、品牌塑造等在内的完整链条，提升黎锦的整体形象，并在充分调研消费者需求的基础上，加强以黎锦为核心元素进行的设计创作，丰富产品体系，提高产品附加值和品牌美誉度。

　　2023年12月26日《中国文化报》第8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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